^椅杖遊蹤

話說大圍港鐵站東鐵線北行1號月台升降機要翻新,由2016年5月2號起封閉到6月中。於是不能用扶手電梯的老弱殘障、行李BB車,將會有一個半月時間失去通往1號月台的唯一路徑。

突破青年村,彷彿就是上主為這群傷羊健羊特意準備的地方。除了位於慈氏護養院對面,能就近牧養和照顧弟兄姊妹之外,青年村的環境也十分適合行動不便的「傷羊」聚會。「青年村已落成20年,以當時的標準來說,已經是很不錯的無障礙環境。這裏有足夠的平路、斜台、升降機方便輪友行動,也有充足的殘障洗手間。更奇妙的是,大禮堂不像一般教堂設有講台,完全是一大片平地,輪友聚會時不用上落。香港不少地方就算幼稚園的禮堂,都會有最少一級的高台,偏偏這裏完全沒有。」彭傳道說。

健行者覺得我哋好tough,好值得學習,只係錯覺。我係基督徒,同時作為一個苦難中嘅人,基督教俾我最大嘅安慰,就係有啲苦難係的確冇答案嘅,而上主在其中與人同行。同行唔一定係同甘,亦可以係共苦,要響苦難中搵意義,係好艱深嘅神學議題(得閒要搵返龔立人果本《眼淚並未抹乾》出嚟睇)。我今日仍然站得住冇響苦難中崩潰,的確係有嘢撐住我,可以係上主嘅恩惠,可以係我嘅積極樂觀。

因為步姿異於常人,我哋著鞋嘅受力點同普通人好唔同,我就偏向鞋頭,所以堅固嘅後踭從來唔關我事,我所有鞋都好似呢隻咁,厚實嘅後踭完好無缺,薄皮嘅鞋頭晨早穿晒窿,落雨入水,唔換唔得。

對椅杖友來說,鐵路仍然是公共運輸之中最容易使用的,無論如何都帶來了便利。通車的第二天,小弟就到過堅尼地城站和香港大學站,作過初步的考察,主要集中在車站出口和車站設施兩方面。

不平則鳴 讓座NO WAY

即使撐著拐杖,據自己不正式統計,10次乘搭只有1次是有人主動讓座,而讓座年齡大多是外觀40多歲的女人,只係非正式統計,當然都會有例外,但都係女性。諗深一層,又真係未試過有男人主動讓座俾我,可能個樣唔係女神,身材唔係周秀娜,所以男人多數都會視而不見,最深刻一次係,三個西裝人不約而同咁上下掃視我,眼光落在我手上的拐杖,一秒兩秒,然後好似集體催眠咁訓著左,睇黎自己不知不覺中練成了神級催眠能力呢!但我寧願要個位坐下,因為對腳軟弱無力有時其實慘過腳傷。男人唔鐘意讓座,男人主義?可解釋為佢地勞心勞力,累到起個身都舉步艱難,可能佢地累到起唔到身而已搭左好多轉地鐵來回,所以,對於可以見到我後即時入眠既人,我都可以體諒,唯一建議係:練好?戲先,唔好同我對望,亦唔好同我枝拐杖對望,否則令你訓過左站我會唔好意思。

從紅磡站轉乘隧道巴,大家都會使用A出口理工大學天橋或D出口尖東天橋往轉車站,小弟平常多數使用A出口,但從月台到達A出口,只有扶手電梯,沒有直接的無障礙通道。況且理工天橋到巴士站,只有樓梯。

讓就讓,不讓就不讓,不需要那麼多討論,我們更不是乞求憐憫。老實說,我們都「不喜歡」要人幫忙。不是我們不需要,而是我們不喜歡。小弟有位朋友,曾經弄傷腳,拄兩枝拐杖,從上水站上車直到大學站,沒有人讓座。他事後跟小弟說,「終於明白你的感受」。朋友,其實你只明白了一半。

1982年落成的太古城中心,將貨運升降機改裝為暢通易達升降機。商場內的指示牌非常精緻,但通往升降機的通道極長,最令人費解的是只有部分掩門設有自動開關裝置,輪友必須經過一番折騰才能到達升降機。「幸好」因為同時是貨運通道,所以較為寬闊,足夠讓輪椅輕鬆通過。

扶手是有,但要使用者繞路之餘,甚至要走的梯級也變多了。中大本部的台階,是畢業典禮舉行的地方,校徽正下方要是加裝扶手,恐怕不太美觀吧?於是,我們成了犧牲品。小弟就讀中大四年,走過這段梯級的次數五隻手指數得完,都是有同學一起走,我可以扶著他們的時候。

由黃大仙下邨到地鐵站,最方便的出入口是D2,就在黃大仙中心地面。問題是,那是一個普通的樓梯出入口,輪友或不能行樓梯的拐友都無法使用。黃大仙站有地面直達大堂的升降機,在龍翔道方向,只要在D2出口旁邊進入黃大仙中心,穿過就到。但正如照片所見,要進入黃大仙中心,同樣有五個梯級。

我們是殘障者。大型商場的玻璃門,除了擋住冷氣不外洩,也將我們擋在門外,我們推不開。簡單如過馬路,路邊石壆只要稍高,哪怕只是30毫米,我們都只能望路而興嘆。明明地鐵站入口就在眼前,就因為那幾個樓梯級,我們不得不穿越車水馬龍的道路,橫過對面再對面,去尋找那唯一的升降機。咦?過馬路?剛剛說的石壆怎麼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