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疆鬼故】（一）幽靈回鄉證

今日睇新疆，印象就係伊斯蘭教嘅維吾爾文化世界；但事實上新疆嘅文化並唔係咁單一，而曾經畀人貶官烏魯木齊嘅紀曉嵐[1]，喺著作《閱微草堂筆記》入面，就記載咗唔少喺新疆流傳嘅鬼故事，當中仲有啲係佢自己經歷嘅添。當然啦，到咗今日都俱往矣架喇，紅社會同伊斯蘭世界都係冇鬼架嘛。之後幾日，我會同大家分享一啲新疆嘅鬼故，等大家了解下清朝嘅新疆會有啲咩出現。

我喺烏魯木齊時，有個軍吏拎咗幾十份通關用嘅文牒畀我簽，佢話：「外地人客死喺呢度嘅話，會送佢嘅棺木返去原籍嘅，例牌會畀張文牒佢，唔係佢嘅靈魂就入唔到關。」佢仲話因為係落陰司嘅，所以唔使用紅筆嚟批，連官印都係印墨就得。我話：「呢啲慣例係班胥吏[2]想藉詞收錢啫，同將軍講取消咗佢啦。」

十日之後，有人同我講城西墟嘅墳墓傳出鬼哭聲，話一定係佢哋冇文牒返唔到鄉下，我當場話佢亂講嘢；又過咗十日，佢又嚟同我講啲喊聲又喺城邊出現，我都係話佢亂講；再過咗十日，我住嘅地方牆外有啲好細嘅怪聲，我仲係認為係班胥吏差役整嘅；幾日之後，呢啲聲埋到我窗邊，當晚月色明亮，我索性開窗睇下係邊個整怪聲，結果一個人都冇。

我嘅同事御史觀成就同我講：「你嘅做法係有道理，將軍都駁你唔到，但啲鬼哭聲你同我都聽到，而收少咗錢嘅人，又真係會入你數。不如咁啦，你咪試下簽一啲，首先塞住周圍唱你嗰班人把口先；如果都係仲有鬼哭聲，咁你咪更加有理據囉。」我無奈咁聽佢講，當晚就真係冇晒聲。[3]

[1]電視劇《鐵齒銅牙紀曉嵐》入面，紀曉嵐係正氣、瘦弱、不近女色嘅謙謙君子，但歷史上嘅紀昀係絕對肉食主義者、性需要奇大無比嘅肥佬，比起張國立佢應該更加似林雪；而被貶烏魯木齊更加係因為捲入咗一單貪污案。無論如何，因為佢畀人踢咗去新疆，今日我哋先有呢啲故仔聽。

[2]胥吏，係古代各衙門嘅低級文書人員嚟，多數請當地人做，由於唔需要好似官員咁由朝廷調動，到清代甚至發展到胥吏自恃熟習本衙門日常運作，哈返個官轉頭；而好多貪污陋規亦係嚟自胥吏。

[3]原文出自《閱微草堂筆記》卷一：

余在烏魯木齊，軍吏具文牒數十紙，捧墨筆請判曰：「凡客死於此者，其棺歸籍，例給牒。否則魂不得入關。」以行於冥司，故不用朱判，其印亦以墨。視其文鄙誕殊甚。余曰：「此胥役托詞取錢耳，啟將軍除其例。」旬日後，或告城西墟墓中鬼哭，無牒不能歸故也，余斥其妄；又旬日，或告鬼哭又近城，斥之如故；越旬日，余所居牆外，顬顬有聲，余尚以為胥役所偽；越數日，聲至窗外，時月明如畫，自起尋視，實無一人。同事觀御史成曰：「公所持理正，雖將軍不能奪也。然鬼哭實共聞，不得照者，實亦怨公。盍試一給之，姑間執讒慝之口。倘鬼哭如故，則公亦有詞矣。」勉從其議。是夜寂然。又軍吏宋吉祿在印房，忽眩仆，久而蘇云，見其母至。俄臺軍以官牒呈，啟視則哈密報吉祿之母來視子，卒於途也。天下事何所不有？儒生論其常耳。余嘗作《烏魯木齊雜詩》一百六十首，中一首云：「白草颼颼接冷雲，關山疆界是誰分。幽魂來往隨官牒，原鬼昌黎竟未聞。」即此二事也。

題為譯者（即本人）所加；本節本身有兩個故事，但後面嗰個只係紀曉嵐想講佢用呢兩件事寫咗首詩，同埋兩件事都同文牒有關，所以放埋一齊，所以我就唔譯喇。

作者：薰華

塵世中一件無名廢青，除咗偏見同口水就冇嘢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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