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關的小龜

我家裡有養熱帶魚，小小魚缸放不下太多魚，所以平時特別愛逛金魚街，看著色彩繽紛的魚游來游去，看過就當養過。

今天午飯時間如常逛金魚店，意外看見一隻很有意思的小龜，忍不住駐足觀看。

眼前是一個三呎長的魚缸，中間有塊玻璃擋板將魚缸分成兩邊，兩邊都擠滿了金魚。擋板上還繫著一塊長長橙色膠網，拖往右邊魚缸的水面上。載浮載沉的膠網上養著十來隻小龜，龜疊龜的好不擠迫。

也許是膠網上的群居生活太摧擠，只見有一隻的小龜，正拖著牠重重的身軀，沿著膠網一步步爬上去。有幾下眼看牠快掉下去了，牠又拼命抓著，終於蹣跚地爬到牠可見的頂峰上，也就是那塊玻璃擋板。

理所當然地，映入牠眼簾的，是另一個魚缸，一個對牠而言水深不見底的魚缸。牠站在擋板上，把口張得大大的。我不懂龜的情緒，不知道牠是生氣還是失望，反正回頭也是太難，前進也是不太可能，牠只能一動不動站在那裡。

牠卡關了。我拿起手機，拍下了這張相片。

想有更高的薪水，結果卻換來更差的待遇。離開一段不愉快的關係，卻迎來更難磨合的對象。質疑會帶來責難，反抗會換來打壓，跳出一個火坑，然後往往會再跳入另一個火坑。我們總說：「希望在明天。」然而希望過後，可能會更加失望。我是小龜的話，我不會逃走，我不需要自由，反正再難過的現在都在經歷了，我不要再擁抱任何一個不確定性，現在這樣就好。

「媽咪，你睇下隻龜仔好得意呀，佢爬左上去擘大個口呀！我好想帶佢返屋企呀！」旁邊來了一對母子，孩子指著魚缸擋板上的小龜說。

「咁買畀你養好唔好？你要應承我好好愛錫佢喎！」

「知道，多謝媽咪！」孩子興奮地接過老闆遞來的小龜，給牠選個水缸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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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凌音

音樂與文字創作人，愛把朋友的故事化為自己的創作，歡迎各方朋友給我說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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